【诗意永登】苦水梨花又开放

暮春的苦水镇总在等一场雪。

那雪是云锦裁碎了落在山坳里的，是月亮碾成齑粉洒在枝头上的，是西北风沙里最清冽的告白。梨树盘踞在大地上，虬枝铁干托起千堆雪，每一朵花都在诉说倔强的诗意。

这里的梨花从不屑于江南烟雨的粉饰。千树万树皓白如刃，劈开陇中尚未褪净的料峭，将山塬沟壑泼染成一场簌簌的雪崩。花瓣坠进镇东那口泛着碱味的古井，竟在苦涩中漾开清甜的涟漪——原来“苦水”二字，不过是命运给这片土地的一枚带刺的吻。

晾晒玫瑰的农人最懂梨花的脾性。他们采撷绛紫色花苞时，总要瞥一眼山腰那抹流动的雪色。苦水玫瑰被装进法兰西的香水瓶，梨花瓣却留在故里与山成画，或许梨花是苦水的魂，玫瑰是嫁出去的女儿。

我曾在黄昏的梨树下遇见抄写社火戏文的老者。宣纸上的墨迹未干，风便卷着花瓣扑向案头，顷刻间将“苦水”二字嵌满碎玉般的注脚。他笑道：“梨花开时，连镇名里的‘苦’字都能嚼出蜜来。”远处，远处寄来的玫瑰精油瓶在橱窗里折射夕光，与枝头未化的雪色遥相辉映——原来这片土地早已将咸涩的井水，酿成了超越地理坐标的诗学。

来源 | 县融媒体中心 苏瑾文

责任编辑 | 周钰 赵晶玲 王立命

监制 | 吴振泰